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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讀禮通考卷十八刑部尚書徐乾學
  喪期十八
   國恤
    乾學夏后殷周之制不可考矣當孟子之時自謂諸侯之禮未之學況於後世乎蓋自周衰禮廢列國擅權蔑棄先典自為制魯秉周禮同姓諸侯宗猶不知通喪之為重也而況其凡乎降至後世以喪為諱故府之遺日就湮滅又其宜也儀禮喪服篇首稱父至尊天子至尊也蓋以是二者為制禮大綱及序服則獨詳於士大夫疑别有王朝禮而世無傳焉嘗取經傳遺參伍求之中庸曰期之喪達乎大夫三年之喪達乎天子父母之喪無貴賤也是斬衰齊衰之制通乎上下王侯降服之說亦自此昉矣周靈王喪后及太子叔向以為三年之喪二是知崇適以尊統在天子為尤重矣周禮司服凡凶事弁服注云弁喪冠也其服斬齊衰云天諸侯旁期正統之期猶不降故兼言齊衰所謂正統之期者上而祖父母下而適孫祖父母而推則為曽祖父髙祖父母皆當齊衰三月適孫而推至於適曽孫適孫適來孫之父死傳重者皆當期是也服問曰君所夫人太子適婦䟽云旣稱君所不宜降矣天子諸侯后夫人期為適婦大功孫婦又當小功正統之說也即旁期亦有不盡絶者喪服傳曰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而臣昆弟封君之孫盡臣諸父昆弟所不臣者猶當服之司服注云始封之君如虞舜髙是其說亦通於天子也凡天子所服之人可考者止於此若夫諸侯王朝卿大夫士為王斬衰為后齊衰見於周禮諸侯大夫天子繐衰既葬除之見於儀禮侯夫人為天子期見於雜記天子五屬之親為天子斬衰見熊氏諸侯昆弟天子女嫁諸侯為父斬衰為母齊衰見子嫁反䟽五屬之女曰内宗姑姊妹之女舅之女若從母外宗皆為天子斬衰又姑之子婦從之子婦亦曰外宗其服則期見鄭氏注王朝卿大夫之適子為天子斬衰周禮司服䟽畿内之民為天子齊衰三月庶人國君五宗之女士庶無服者為天子齊衰三月雜記注凡為天子制服之人可考者止於此正見經傳不過數條餘皆出於傳述之儒依緣比擬相倚而成故其說多略而不詳缺而不備迨至孝文更制以日易月士大夫益罕言國恤矣夫以殘缺之文當放棄之後而議之以不學之人無怪乎展轉支離也嘗慨後世每當大禮紛紜聚訟或乃曲說阿附人便其私顯悖經傳不知懼若宋太宗世宗之事可勝嘆哉予竊愍焉用是徧考諸史儒先語録不乏讜論議可輔翼經傳昭示來世者如漢哀定陶王入繼大統師丹為人後之義宋寧以適孫父執朱熹引父在為祖之文皆確守經傳不可囘撓至於晉武魏文髙亮陰尤稱卓犖論次其文上自殷宗下訖明代喪期國恤六篇若夫天屬之親則更有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皇妃太子王及太子王妃更相為服皆國恤也復有后妃之父母天子外祖父外父母也然經傳無明後世君臣援引前典時定制互有得失并著於篇備叅考
   嗣天子服先君
書說命篇王宅亮陰三祀免喪其惟弗言
公元前1272年
喪服四制書曰髙宗諒闇三年不言善之也(注諒古作梁楣謂之梁闇讀如鶉䳺之䳺闇謂廬也廬有梁者所謂柱眉也䟽旣虞之後施梁而柱楣故云諒闇之中吕氏大臨曰闇陰同義信黙之謂也)
王者莫不行此禮何以獨善之也曰髙宗武丁武丁者殷之賢王繼世即位慈良於喪當此之時殷衰而復興禮廢而復起故善之善之故載之書中而髙之故謂之髙宗(陸佃曰孝常行也今載而髙之以不能喪者多也中宗而已髙宗中而髙焉故曰中而髙之)
三年之喪不言書云髙宗諒闇三年不言此之謂也然而曰言不文者謂臣下也(註言不文者謂喪事辨不所當共也孝經說曰言不文者指士民陳澔曰君不言者謂百官百物不言事行者也臣下不能如此必言而後事行不文言辭耳故曰言不文者謂臣下也)
檀弓張問書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註時人無行三年之喪禮者有此與怪之也讙喜恱也言乃喜恱民臣望其長久)仲尼胡為不然古者天子王世子聽於冢宰三年(註冢宰天官卿王事三年之喪使之聽朝相䟽言乃讙者尚書無逸云言乃雍雍讙字近義得兩通)
論語子張書云髙宗諒陰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髙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緫已以聽於冢宰三年(朱熹集註髙宗商武丁諒陰天子居喪之名未詳義言君薨則諸侯亦然緫己緫攝己職冢宰太宰百官聽於冢宰故君得以三年不言也之胡氏曰位有貴賤而生於父母無以異者故三年喪天子達於庶人子張非疑此也殆以為人君三年不言臣下無所稟令禍亂由以起也孔子吿以聽於冢宰禍亂非所憂矣)
曲禮天子除喪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註謙未敢一人春秋傳曰以諸侯之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也生名之曰小子王死亦曰小子王晉小子侯是僭取於天子號也䟽適嗣初喪未忍即受天王之稱云予小子者言我德狹小也鄭引春秋九年公羊傳文證天子三年内稱予小子嗣王旣呼為小子若於喪中而死亦諡為小子王喪質故不變稱也胡銓曰案書顧命乙丑成王崩癸酉康王尸天子位豈俟踰年也三年内王自稱不曰王爾臣下未嘗不稱曰王也王乃反喪服是也鄭又云謙未敢一人康王何以一人釗也)
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稱予小子大夫之子不敢自稱嗣子不敢世子同名(註君大夫子大夫有土地者不敢稱曰余小子天子之子除喪之名大夫之子亦辟其君之子除喪之名不與世子同名辟僭傚也其先之生則亦不改馬融曰詩曰嗟予小子書曰眇眇予末小子天子除喪之稱也蓋天域中大故必謙小子諸侯有繼世之禮故必命以嗣此在下所以必辟之也禮諸侯凶服適子春秋傳曰在喪公侯曰子儀禮喪服哀子某是國君與士之所自稱者如此而已然則春秋之例踰年稱公何耶蓋臣民之心不可一日無君故踰年稱公以孝子之心三年不忍當故三年稱子衛宣公未葬而嗣子稱侯非禮小子侯僭禮大夫之子國君名同之者猶稱字蓋君雖不奪其名而臣不可不稱字)
春秋文公九年春毛伯來求金(註求金以共葬事雖踰年而未葬故不稱王使)公羊傳毛伯者何天子大夫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註時王新三年喪是䟽即去年八月天王崩也)踰年矣何以謂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稱王也未稱王何以知其即位諸侯之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也踰年稱公矣則曷為於其封内三年稱子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縁終始之義一年二君(註故君薨稱子某旣葬稱子明繼體以繫民臣之心)不可曠年無君縁孝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註孝子三年志在思慕不忍當父位故雖即位猶於其封内三年稱子)毛伯來求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金非禮然則王者與曰非也非王者曷為謂之王者王者無求曰是子也(註雖名為三年稱子者其實非唯繼父之位)繼文王之體守文王法度文王之法無求而求故譏之也(註引文王者文王受命法度胡安國毛伯子大夫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踰年即位何以言未君古者諒陰三年百官緫己以聽於冢宰百官緫已以聽則是冢宰獨專國政之時託於王命號令下夫豈不可不稱使春秋之㫖㣲矣非特天下通喪所以後世大臣當國秉政不可擅權法戒跋扈之臣假仗主威脅制中凡有行動詔書從事未有春秋此義折之家鉉翁魯論三年無改於父之道諸說不同皆未得其當及讀公羊春秋傳而得其説三年無改於父之道者稱子之義也君薨太子立既為君矣而猶稱子於其國中旣葬而後稱爵以子道終喪不忍君所以為孝也推其不忍代君之心則事死如生喪亡若存而其為孝無所不在矣是襄王未葬故毛伯不稱使汪克寛三年之喪天子達觀春秋在喪不書王命喪制不可短矣又曰非王出號令而冢宰攝行不可遂同王命稱使君臣之分不可紊而大權不可專也君命人君威福之所係也人臣假君命行於天下是專轍之極簒奪之萌也故周公輔成王召公初立康王王命臣民皆稱王若曰所以君臣名分也)
公元前1265年
漢書文帝後七年夏六月己亥帝崩於未央宫乙巳霸陵
公元前1258年
景帝後七年夏六月丁未太子皇帝位(遺詔喪制以日易月臣民天子胡寅文帝節喪紀負萬世譏責以小仁害大仁固有罪矣然遺詔所諭者謂吏民太子嗣君吏民與而景帝冒用此文乃自短三年之制是不為君父服斬衰自景帝始也且天子所以不遂三年何謂哉謂妨政事耶謂費財用耶謂防攝政之人耶謂妨政事孰先於國家大憂也謂費財用即不得不可以為恱財用所以行禮也謂防攝政之人則自堯舜周末未聞有攝政之人而奪喪君之國至於為臣嫁娶祠祀之故則用輕廢重尤為不檢揆之以理稽之以事無一而可不堯舜三代乃安然以刻薄景帝為師而無所戒懼特謂位尊勢隆得以自便不知理義之為大也寥寥千載惟晉武欲行古制而尼於裴傅之邪説魏孝文天性仁厚以不疑雖不盡合禮文而哀戚之情溢於杖絰讀其史者猶惻然感動想見為人馬端臨曰案後之儒者以為短喪孝文遺詔以為深譏然愚考之三年之喪春秋戰國以來未有行者子張問曰書云髙宗諒陰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髙宗古之人皆然時君未有三年喪者故子張疑而問之而夫子答以古禮皆然蓋亦嘆今人不能行也滕文公問䘮禮於孟子欲行三年之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也魯最為秉禮之國夫子稱其一變可以至道而尚不能行此則他國可知漢初禮文大率皆承秦舊秦無禮義者也其喪禮固無可考然杜預言秦燔書籍率意而行亢上抑下漢祖草創因而不革乃至率天下皆終重服旦夕哀臨經罹寒暑禁塞嫁娶飲酒食肉不稱是以孝文遺詔斂畢便葬葬畢制紅禫之文以是觀之則孝文意大槩欲革秦之苛法耳蓋古人所謂方喪三年所謂天王斬衰者亦以資於事父以事君其義當然檀弓天子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長七日國中男女三月天下服又言君之喪諸達官之長杖則亦未嘗不因其官之崇卑情之淺深而有所隆殺秦務欲尊君卑臣而驅之以一切酷法其所以令其臣民哭臨之期衰麻之制必有刻急不近人情是以帝矯其弊釋其重服而為大功小功纎釋其久臨而為三十六日詔語忠厚懇惻異時振貸勸課等詔皆仁人之言豈可訾也帝之詔固不為嗣君而設而景帝短喪亦初不縁遺詔也何也蓋古者天子七月而葬諸侯五月而葬雖通喪必以三年然亦以葬後為即吉之漸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諸侯葵丘故書宋子貶之也晉悼公卒既葬未終喪而平公㑹諸侯于溴梁則書以晉侯晉獻公奚齊未葬而遇殺則稱君之子卓旣葬而遇弑則稱君明未葬則不可名其為君也自春秋以來諸侯不能五月之制蓋欲急於從吉也至秦始皇七月崩于沙丘九月漢髙祖崩凡二十三日而葬葬之一日惠帝即位文帝崩凡七日而葬葬之三日而景帝即位蓋葬期愈促矣必葬而即位可知其以吉禮即位也必促葬期者可知決不諒陰三年景帝之所遵者惠帝法惠之所遵者春秋以至亡秦之法耳豈孝文遺詔為之乎劉公非翟方進後母死葬後三十六日視事以身備漢相不敢國家之制以為明證然詳孝文之詔既不為嗣君而設亦未嘗所謂三十六日者為臣下居私喪限制俗吏孝敬而躭榮禄是以並縁此詔之語遂立短喪之法以便其私至方進之時遂指為漢家之法耳)
    乾學胡致堂之語可謂詞嚴義正鄱陽馬氏則又曲為之解然其言亦有可叅考漢書髙帝夏四月甲辰崩于長樂宫五月丙寅長陵已下皇太子羣臣皆反至太上皇廟羣臣上尊號曰髙皇帝孝惠五月丙寅皇帝位皇后皇太后自崩至葬凡二十有七日已下棺皇太子羣臣皆反二十七日以前未即位猶稱皇太子亦知當時必葬而後即位也顧是日長陵馳囘四十里有虞安神之禮又上諡髙帝是日天子推尊皇太后行慶施惠不應如是汲汲史紀丙寅己巳太子正義丙寅後四日己巳即立太子也其說是惠帝八月戊寅崩于未央宫九月辛丑安陵自崩至葬凡二十四日史記吕后孝惠帝九月辛丑太子即位髙廟太子吕后所名後宫美人子其即位在葬後可知至文己亥崩乙已葬不過七日景帝以葬之三日丁未即位鄱陽馬氏景帝行者惠帝之法也自景帝甲子日崩武帝即於甲子日即位武帝後元二年二月丁卯崩于五柞宫入殯未央宫前殿三月甲申茂陵昭帝先以戊辰即位大行晏駕次日自兹孝宣而降葬期稍逺太子即於殯前踐阼後漢明章孝武故事先帝棄羣臣之日即儲君大寳之辰此又不知何人主斯議而後世遵之為不可易也此當咎漢武帝之失與文帝無與三年之喪天子以至庶人貴賤一也有天下國家不便天位久曠冢宰聽政為從權制柩前即位即位禮畢便反喪服意亦尚書顧命大略不知越禮為尤甚也惟漢文帝以己意欲喪葬簡約易於集事昭昭大紅小紅纎之限制遂疑短喪自文始耳不知其所謂令到三日釋服者專指在外吏民而言也其所大紅十五日小紅十四日七日者專指在朝羣臣而言也初非為嗣君短喪之制也乃景帝以此嗣君之服而後世之嗣君遂縁此為子服父之永制後世人臣見其君之服如此亦竟縁此為臣服君之永制於是乎先王之禮遂一變不可復矣詔中已下棺之語謂旣葬之後服三十六日有喪服變除之節乃後世從初喪服三十六日則并虞練祥禫之意而失之何其深考
公元前87年
書禮志文之崩國内三日武帝亦遵漢魏之典旣葬除喪然猶深衣素冠降席撤膳太宰司馬孚太傅鄭冲太保王祥太尉何曽司徒領中領軍司馬望司空荀顗車騎將軍賈充尚書令裴秀尚書僕射武陔都䕶大將軍郭建侍中郭綏中書監荀勗中軍將軍羊祜等奏曰臣聞禮典軌度豐殺隨時虞夏商周不相襲蓋有由大晉紹承漢魏有革有因期於足以興化而已故未得皆返太素同規上古陛下旣已俯遵漢魏降喪之典以濟時務而躬蹈大孝情過乎哀素深衣降席撤膳雖武丁行之於殷世曽閔履之布衣未足以喻方今荆蠻未夷庶政未乂萬機事殷動勞神慮豈遑全遂聖㫖以從至情臣等以為陛下割情康時濟俗輒敕御府易服内省改坐大官復膳諸所施行如舊制詔曰每感念幽冥不得苴絰草土以存此痛況當食衣錦誠佹然激切其心非所以相解也本諸生家傳禮來久何心一旦便易此情於所天相從已多可試省孔子宰我之言無事紛紜也言及悲殺奈何奈何重奏伏讀聖詔感以悲懷輒思仲尼所以宰我之問聖思所以不能已甚深甚篤然今者干戈未戢武事未偃萬機重天下至陛下萬乘之尊布衣禮服麤席藳水飲蔬食殷憂内盈毁悴外表然而躬勤萬機坐而待旦降心接下不遑所以勞力如斯甚是以臣等悚息不寧誠懼神氣用損以疚大事輒敕有司改坐復常率由舊典陛下察納愚欵以慰皇太后之心又詔曰重覽奏議益以悲剥不能自勝奈何奈何三年之喪自古達禮聖人稱情立哀明恕而行也神靈日逺無所訊吿雖薄於情食㫖服美所不堪也不宜反覆重傷其心言用斷絶奈何奈何以此禮終三年後居太后之喪亦如之
公元前86年
    乾學武帝不從羣臣之請而決意遂服三年生平第一盛德事也及太子母喪正可終服乃聽杜預輩之說遂旣葬而除何其厚於待己而薄於待子也可信道不篤者矣
書禮晉文帝之崩也羊祜傅玄三年之喪天子達漢文除之毁禮傷義今上曽閔性實行喪喪禮實行何為除服因此先王之法不亦善乎漢文末世淺薄不能國君之喪故因而除之數百年一旦復古難行且使主上遂服猶為善乎曰若上不除而臣下除此為但有父子無復君臣三綱之道虧矣(葛洪曰晉之宣景文四帝親喪毁瘠踰制不用王氏二十五月之禮皆二十七月服於時天下之在重哀者咸以四帝為法習鑿齒傅玄知無君臣之傷教而不知無父子為重豈不蔽哉且漢廢君臣之喪不降父子之服故四海黎庶莫不盡情於其親三綱之道二服恒用於私室王者獨盡廢之豈所以孝治天下乎詩云猷之未逺其傅玄之謂也司馬光三年之喪天子達於庶人先王禮經百世不易者也漢文師心不學變古禮絶父子之恩虧君臣之義後世帝王不能篤於哀戚之情而羣臣諂諛莫肯釐正至於晉武獨以天性矯而行之可謂不世出賢君而裴傅之徒固陋庸臣習常玩故不能將順其美惜哉)
公元604年
宋書周朗世祖即位上書三年之喪天下達喪以其哀並衷出故制同外日久均痛故愈遲齊典漢氏節其臣則可矣薄其子則亂也云何使衰苴之容盡嗚號之音息佩玉啓旒深情弗忍冕珠視朝不亦甚乎凡法有變於古而刻於情則莫能順焉至乎敗於禮而安於身必遽而奉之何乃厚於惡薄於善與今陛下大孝始基宜反斯謬
舊唐書髙祖本紀髙祖遺詔喪事一依漢制
公元643年
貞觀政要貞觀十七年太宗侍臣人情之至痛者莫過乎喪禮也故孔子云三年之喪天下通喪天子達於庻人一也又曰何必髙宗古之人皆然近代帝王遂行漢儀以日易月之制甚乖於禮典朕昨見徐幹中論三年喪義理甚審深恨不早見此書所行太疏略但知自咎自責追悔何及悲泣久之
公元779年
唐書代宗德宗即位禫服終制下詔曰朕聞禮貴縁情因心展孝髙宗得說其代予言今朝股肱濟為舟楫出納惟允足以保邦況荼蓼在懷日時猶淺欲遂權奪抑就公除攀號痛心實所未忍朕將從禫服終喪紀百弼卿士宜悉哀懷禮儀使禮部尚書顔真卿奏曰哀號在疚開闢所無誠懇尚違庶僚増懼伏見百辟並已釋除事旣合權禮無獨異不可以吉凶制臣子殊儀伏乞顧命文節因心之孝順時即吉屈己臨朝萬姓心安四方事集臣典司儀注不敢輕移犯冒宸嚴無任懇迫下詔欲以素服練巾聽政詔曰昔髙宗諒陰三年舜為堯禹為舜亦服喪三年故禮曰三年之喪天子達是知罔極之恩昊天難報朕䖍奉遺詔迫於羣議將欲從吉未忍割哀百寮宜以今月十七日釋服朕以素服練巾銜哀聽政凡百在位知朕意焉禮儀使又奏孝德動天事踰前古德音俯降感咽載深臣伏遺詔禮從易月祥禫變除儀注皆備若陛下未忍即吉服練巾則遺詔不得奉行羣僚無以覲見伏乞俯順人望仰遵先㫖實大孝不虧萬方幸甚臣職在典禮守如無任懇迫之至
公元997年
宋史至道三年三月二十九日太宗眞宗散髮號擗有司散髮之禮皇帝皇后王公主縣主王夫人六宫内人並左被髮皇太后被髮帝服布斜巾四脚大袖裙袴竹杖腰絰首絰直領布襴白綾襯服諸王皇親以下加布頭冠絹襯服皇太后皇后外命婦布裙衫帔帕頭首絰絹襯服宫人無帔乾興元年二月十九日眞宗仁宗即位二十四日大斂成服三月一日小祥帝行奠釋衰服羣臣入臨退赴内東門進名奉慰自是每七日皆臨至四十九日止十三日大祥帝釋服服黲(馬端臨時上雖用以日易月制改臨朝宫中實行三年之喪)
公元1085年
元豐八年三月五日神宗十三日大斂成服十七日小祥四月一日禫除(自成服至除服十九日)
公元1155年
紹興五年四月甲子徽宗崩於五國城七年正月問安使何蘚等還以聞宰執入見帝號擗踊終日不食宰臣張浚力請始進糜粥成服几筵殿文武百僚朝晡臨於行宫自聞喪至小祥百官朝晡臨自小祥至禫祭一臨太常寺舊制沿邊州軍不許舉哀縁諸大帥國家腹心爪牙之臣休戚一體至於將佐懷忠憤宜就所屯自副將而上成服日朝晡臨故校哭於本營徽猷閣待制王倫等為奉迎宫使時知邵州胡寅上疏略曰三年之喪天子至於庶人一也乃漢孝文自執謙德日易至今之子以便忘其親臣以便忘其心知其非而不肯改自常禮言之猶且不可變故特異如今日者又當如何恭惟大行太上皇帝大行寧德皇后蒙塵北狩永訣不復實由粘罕是有不共戴天之讎考之於禮讎不復則服不除寢苫枕戈無時而終所以然天下大萬事雖衆皆無以加父子之恩君臣之義也伏覩某月某日聖㫖國朝故典以日易月臣竊以為非矣自常禮言之猶須大行遺詔然後遵承今也大行詔㫖不聞而陛下降㫖行之是以日易月陛下意也大行幽厄之中服御飲食所不疾病粥藥必無供億崩殂之後衣衾斂藏豈得周備正棺卜兆知在何所茫茫沙漠瞻守為誰伏惟陛下一念及此荼毒摧割難堪忍縱未能遵春秋復讎之義俟讎殄而後除服猶當革漢景之薄喪紀三年為斷不然終身不可除之服二十七日而除之是薄之中又加薄焉必非聖人之所安也滕定公滕文公欲行三年喪問於孟子孟子親喪所自盡也文公用其言而父兄百官皆不欲文公以為孟子曰上有好者如風下之從者如草歠粥面深墨即位而哭百官莫敢不哀者以身先之故也文公篤信力行顔色哭泣於是時四方來弔者皆恱其盡禮何則舉措合於人之良心良心不可滅故也今在陛下斷之於心身自行之裴秀傅玄之言曽何足恤乎陛下逺離大行十有一年雞鳴問寢天下養既不足以大事獨有三年之服少稱孝思尚可自勉吳王夫差毎出使人謂己曰汝忘越王之殺汝父乎則對曰唯不敢陛下衰服在躬痛苦隨之甚於夫差有人豈不知畏雖宅憂三祀軍旅之事皆當決於聖裁則諒闇之典有不可舉蓋非枕塊無聞之日是乃枕戈有事之辰故魯侯周公之喪而徐夷並興東郊不開則是墨衰即戎孔子取其誓命後世晉王克用薨梁兵壓境莊宗決勝夾寨周太祖契丹入冦世宗接戰髙平古今不以為孝今六師戒嚴方將北討萬機之衆孰非軍務陛下聽斷平決得禮之變卒哭之後墨衰臨朝合於孔子所取其可行無疑也如合聖意便乞直降詔㫖云恭惟太上皇帝寧德皇后誕育眇躬大恩難報欲酬罔極未一鑾輿逺征至大訃音所至痛貫五情想慕慈顔不復怨讎有在朕敢忘之雖軍國多虞難以闇然衰麻枕戈非異人任以日易月所不安興朕躬致喪三年即戎衣墨況有權制布吿中外昭示至懷其合行典禮有司集議來上如敢沮格是使朕為人子而忘孝之道當以大不恭論其罪陛下親御翰墨自中降出一新四方耳目以化天下天地神明亦必有以佑助不勝大願
張浚論終行喪禮䟽曰臣昨日伏蒙聖慈特遣中使宣諭欲終行喪禮且緩聽政之期仰惟聖情哀慕大孝格天凡在臣子孰不感涕竊惟天子孝與士庶不同必也仰思所以承宗社稷規規然以堅守孝節為事何以委託之重哉今日事利害所繫則又有大於此梓宫未返天下塗炭至讎深恥亘古所無陛下揮涕而起斂髮而趨一怒安天下之民臣以為晚也至若易月之制聽政之期臣嘗考之故事揆以人情皆為得中伏望聖慈痛自抑損早賜矜從不勝至願又論易月制曰竊惟陛下至孝之性出於天成養親弗及梓宫之在逺雖躬行終身之喪臣知其猶未稱陛下孝思之深也惟是易月之制若聖慈堅欲不允則出而勞師臨戎訓閱士卒為非陛下當不得己以徇羣臣之請獨異視朝之服比故事更令淡白仍寛其制多以䟽厚之帛為之供帳服用並去采飾悉從樸素以示天下追慕痛念之意蓋太上皇帝在位二十六年天下蒙被厚澤不幸而崩於沙漠之地故天下責望陛下也深陛下勉從羣請上以軍旅多事所以大恥恢復安宗百姓身行宫中喪禮如制可以感格天心可以俯慰人望臣累被聖訓聖心所以自處者於孝道已盡尚慮陛下疑易為非制故不憚煩凟上凂宸聽伏幸裁覽
公元1187年
淳熙十四年十月八日髙宗孝宗號慟擗踊二日進膳尋諭宰執王淮不用易月之制如晉魏孝文實行三年之喪自不妨聽政等奏通鑑晉武帝雖有此意後來只是宫中深衣練冠帝曰當時羣臣不能將順其美司馬光所以之後武帝竟欲行之記得不能帝曰自我作古何害御殿時人衰絰羣臣吉服可乎帝曰自有等降出内批朕當衰三年羣臣自行易月之令其合行儀制有司討論百官以日易月之内衰服治事二十日丁亥小祥未改王淮等乞俯從禮制流涕大恩難報情所未忍二十一日車駕還内帝衰絰御輦軍民見者往往感泣自今五日一詣梓宫焚香帝服衰服幄引輔臣班次禮官奏謂苴麻三年難行外庭奏入不出十一月戊戌朔禮官顔師魯尤袤等奏乞禮畢改服小祥之服去杖絰禫祭禮畢改服素紗軟脚折上巾淡黄袍黒銀帶神主祔廟改服幞頭黒鞓犀帶遇過宫燒香則於宫中衰絰行禮二十五月而除帝批淡黄改服白袍二月己亥大祥四日辛丑禫祭禮畢五日壬寅百官聽政不允八日百官三上表引康誥被冕服應門等語以證九日詔可十五年正月十八日甲寅百日帝過宮焚香二十一日丁巳輔臣曰昨内引洪邁見朕已過百日猶服衰麤奏事應以漸今宜服古人墨衰而巾則用繒或羅朕以羅絹非是若用細布則可王淮言尋士大夫丁憂百日巾衫皆用細布出而見客則以黲布今陛下曠古不能行之禮足為萬世法帝又曰晚間宿直宿之類如布巾背子便是常服不以為然自是每御延和殿止服白布折上巾布衫過宫則衰絰而杖三月壬子啓櫕帝服初喪之服甲寅𤼵引丙寅掩櫕甲戌行第七虞大臣虞祭吉禮合用鞾帶上曰只用布折上巾黒帶布袍可也二十日丙戌神主祔廟是日詔曰朕昨降指揮衰絰三年縁羣臣屢請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視事内殿雖有俟過祔廟勉從所請之詔稽諸典禮心實安行之終制乃為近古宜體至意勿復有請於是大臣不敢言蓋三年制斷帝心執政近臣皆主易月之說諫官謝鍔禮官尤袤心知不可不敢盡言敕令刪定官沈清臣上書願堅主聽大事内殿之㫖將來祔廟畢日預降御筆截然示以終喪之志杜絶輔臣方來之章勿令再有奏請力全聖孝以示百官以刑四海納用
 周必大思陵辛巳晡臨如儀第二不允批答就拜第三上令甘昇傳㫖不用易月之制如晉孝武魏孝文實行三年服自不妨聽政商量降詔㫖但衰衣久則壞又難改造商量以聞旣而有㫖未時奏事自司去裏面計㑹上只用白衫予以紹興十二年徽宗之喪太常寺撿㑹永昌陵故事皇帝視事日去杖絰服斜巾垂帽小祥改服四脚直領布襴腰絰布袴叅酌皇帝視事宰執奏事去杖至小祥日去冠餘官依此今旣未視事難遽改服奏事不改未時入奏事上衰絰嗚咽流涕早來喪服指揮上曰司馬光通鑑所載甚詳予奏通鑑載晉武雖有此意後來止是宫中深衣練冠上曰當時羣臣不能將順美光所以之後武帝行蓋所謂皇太后之喪上不無太后字予奏記得亦是不能上曰自我作古何害予奏御殿之時人衰絰羣臣吉服可乎上曰自有等降予曰臣從君者也若或可行祖宗行之矣今乞令有司討論庶使四方陛下之聖孝自不必降詔上曰指揮可也丙申朝臨訖赴後殿奏事奏謝前日中使云臣等已具奏禮官苴麻三年難行外廷祥禫甚邇乞付外施施樞密再三百日之制實不可行正礙正月人使朝見上曰朕自有所見少間批出予奏陛下聖孝冠古漢文短喪之失而陋晉羣臣不能成武帝之美所以銳意復古非聖髙明豈易及此上曰朕正欲稍救千餘年之弊周密癸辛雜誌三年之喪天子達於庶人漢文短喪其後時君以日易月行之旣久無以為非者惟孝宗皇帝行之獨斷一旦復古可謂孝矣李氏雜記常書其事甚略今摭當時始末於此益國史之未備云髙宗之喪旣易月孝宗常諭大臣不用易月之制如晉魏孝文實行三年之服自不妨聽政丞相周必大入奏上服衰絰嗚咽流涕奏及喪服指揮上曰司馬光通鑑所載甚詳必大奏晉武雖有此意後來止是宫中深衣練冠上曰當時羣臣不能將順美光所以之後武帝(謂皇太后之喪)必大奏記得亦是不能上曰自我作古何害遂詔曰大行太上皇帝奄棄至養朕當衰服三年羣臣自遵易月之令至小祥祭奠不變必大奏聖孝過哀猶御初祥之服臣等不勝憂惶俯從禮制上流涕曰大恩難報情所不忍俟過大祥商量既而必大又奏禮官苴麻三年難行外庭祥禫在邇乞付外施樞密施師點奏曰百日之制其實不可行正礙正月人使朝見上曰朕自有所見必大陛下聖孝冠古漢文短喪之失而陋晉羣臣不能成武帝之美所以鋭意復古非聖髙明豈易及此上曰朕正欲稍救千餘載之弊㑹敕令刪定官沈清臣喪服六事凡八千言展讀甚久極合上知閣張嶷奏已展正引例隔下清臣讀如久之又云簡徑奏事上目之令勿却已而甚久前奏恐妨進膳清臣正色曰言天下事讀竟乃已上勞之曰卿二十年閒廢今不枉於是上意益堅一日奏事上忽指示衣袂曰此已易用布不太細否必大奏曰陛下獨斷三年之喪均是布衣何細也且光堯初上仙陛下便有此意而羣臣不能將順致煩聖慮所謂其臣莫及足以垂訓萬世矣至卒哭祭迎祔太廟内批朕昨降指揮衰絰三年縁羣臣屢請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視事内殿雖有祔廟勉從所請之詔然稽之經典心實安行之終制乃為近古宜體至意勿復有請於是徑行三年之服焉
 建文書法儗建文帝即位三年喪時上三年喪有司執例以請上出諭曰三年之喪天子達於庶人太子殂向欲終之而不可得兹當大故敢不如禮有司奏曰天子孝與庶人異當以社生靈重惡得徇匹夫之節況遺詔在乎傳諭魏文帝猶能守禮況朕讀書知禮不能古先王之定制爾等不欲朕古禮是謂吾君不能有司復奏曰陛下三年之喪非敢謂不能也但郊社宗廟之祭不可久虛朝貢訟獄之繁不可暫廢故漢文以日易月厯代因之遺詔諄諄一如文行事其慮甚逺願陛下少抑至情俯循衆論復諭曰朕非敢效古人諒陰不言郊社宗廟朕將越紼行事朝貢訟獄敢不親但朝則麻冕麻裳退則齊衰杖絰食則饘粥有何不可不然衣錦爾輩眞以為安乎羣臣奏曰陛下不廢政事自致哀情敢不惟命遂定儀注以進
公元1424年
仁宗實録永樂二十二年九月癸未禮部尚書太常卿吕震太宗皇帝遺命喪服一如太祖髙皇帝漢制以日易月今已踰二十七日請上釋衰服烏紗素服黒角帶臨朝不聽六部都察院詳議聞震六部都察院奏上宜服素衣黒角帶臣從君服上曰梓宫在殯朕何忍遽易自是臨朝素冠麻衣麻絰朝退仍衰服
公元1425年
 紀録彚編時上廷臣楊士竒以為不可黄淮亦與士竒辭色忿然蹇義從旁解之請兼取二説具奏上宜素衣黒角帶羣臣皆從君服報可旦上素冠麻衣麻絰視朝文臣惟學武臣英國公如上所服餘文武羣臣之服皆從義等所定朝罷上召蹇義夏原吉楊士竒等諭曰吕震昨奏易服云皆與汝等議定然後奏聞時吾已疑其非但臣下易之梓宫在殯吾豈忍易後聞士竒有言始知其妄士竒所執是因曰張輔知禮六卿乃有不及又顧曰汝所折衷未當然不必再以語人羣聽從其便(袁黄曰喪之有服也非文具也將以表其中心之哀而自致其情也故有喪之文有喪之實如文君太祖之喪欲行三年之禮而羣臣固執以為不可文遂治民事神種種不廢而不飲酒不食不處内獨盡其居喪之實羣臣不能洪熙初即位輔臣喪禮一如建文可除者服不可不盡者心此聖人髙出千古之事也)
宣宗實録洪熙元年六月丙寅行在禮部尚書吕震大行皇帝喪禮原定儀注六月初三日聞喪為始百官素服烏紗帽白麻腰絰西角門朝遵依遺詔二十七日而除今請自七月初一日為始鳴鐘鼓上服淺淡色衣烏紗翼善冠黒角帶奉天視事百官淺淡色服烏紗帽黒角帶朝叅常儀退朝仍終太宗文皇帝服制上曰固是遺詔然朕心何能忍古人云雖加一日愈於已初一日素服坐西角門鳴鐘鼓待滿百日再議
    乾學仁宗在位僅踰年耳其所行喪禮昭然在人耳目宣宗宅憂率而行之可也吕震前此建議已嘗見責仁宗而今以此禮進新主何與實録仁宗視朝素冠麻衣麻絰而於宣宗僅言素服亦以見其不能率由舊章
憲宗實録成化初張元禎為編脩上䟽勸三年喪
公元1487年
孝宗實録成化二十三年十二月戊辰憲宗純皇帝之喪至是已百日上以梓宫在殯不釋視事百官素服朝叅如舊丙子監察御史曹璘上䟽梓宫發引日上衰絰杖履至大門外百官拜哭而别仍率宫中行三年之喪
 紹興府理學潘府孔脩上虞自為諸生濓洛書即慨然有志成化丁未成進士憲賓天敬皇踐祚哭臨二十七日禮官請如制易服敬皇素服如故朝臣服吉者皆趨出易素百日又如之禮官愈請從吉毅然抗䟽通喪其略曰仁莫大父子莫大君臣子為父臣為君皆斬衰三年仁之至義之盡也堯舜以來天子至於庶人一用此道漢文帝事不師古遺詔短喪景帝苟從綱常墮地晉武帝欲之不能魏孝文行之不能宋孝宗銳志復古易月之外猶執通喪然能於上不能於下未足聖王達孝憲宗皇帝奄棄四海臣庶銜哀陛下由衷痛切肝肺柩前即位三請始從麻衣視朝百日未改一念天理之發也伏乞力排羣議斷自聖心定為三年之喪禮官博士叅考載籍使喪不廢禮朝不廢合於不戾於今於上可通於下則大本以立大經正子化於孝臣化於忠使天下後世仰為三綱五常共主顧不偉哉剴切千言親友疑懼沮以皇明祖訓三年之喪者斬不聽䟽竟上衰絰待罪輔臣看詳並泥成説禮部侍郎倪岳賛決之定儀制三年鳴鐘鼓不受朝賀朔望中素服舉奠梓宫𤼵引衰絰哭送衆皆目之由是敬皇孝德感動中外名重海内
   臣民為天子服
漢書文帝紀帝崩遺詔曰朕聞之蓋天萬物萌生不有死死天地理物自然可甚當今之世咸嘉生而惡死厚葬破業重服傷生吾甚不取且朕旣不德無以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臨以罹寒暑之數哀人父子長老之志損其飲食鬼神祭祀以重吾不德天下何朕獲保宗廟眇眇之身託於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餘年矣賴天之靈社稷之福方内安寧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過行以羞先帝遺德惟年之久長懼於不終今乃幸以天年得復供養髙廟朕之不明嘉之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釋服無禁取婦嫁女祠祀飲酒食肉自當喪事服臨者皆無踐(晉灼漢語作跣跣徒跣也)絰帶無過三寸布車兵器(應劭無以布衣車及兵器也)無發民哭臨殿中殿中當臨者皆以旦夕各十五舉音禮畢罷非旦夕臨時無得哭臨已下(師古為下棺也)服大紅十五日小紅十四日七日釋服(服䖍曰皆當言大功小功布也纎細布衣應劭曰紅者中祥大祥以紅為領縁纎者禫也凡三十六日而釋服矣此以日易月晉灼漢書例以紅為功也師古曰紅與功同服晉二説是也喪制文帝率己意創而為之非有取於周禮何為以日易月三年之喪其實二十七月豈有三十六月之文禫又無七月也應氏既失之於前而近代學者因循謬説未之思也)它不在令中者皆以此比類從事布吿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無有所改(師古曰自崩至葬凡七日也劉攽文帝制此喪服自已之後其未葬之前服斬衰漢諸帝自崩至葬有百餘日者未葬則服不除矣翟方進後母終既葬三十六日起視事以身備漢相不敢國家之制此其證也説者遂以日易月不通計葬之日皆大謬也考之文帝既葬除重服大紅小紅所以即吉徐積孔子云三年之喪天子達而漢文行以日易月之制甚非也後世因循無人議之亦可惜也然漢以三十六日而後世以二十七日釋尤非也宜稱時制為衣服以軟巾墨衰以臨便坐見羣臣亦可也閻若璩劉攽謂漢文制喪服斷自旣葬之後其未葬之前則仍服斬衰漢諸帝自崩至葬有百餘日者未葬則服不除矣翟方進後母終既葬三十六日除服視事其證也説者遂以日易月不通計葬之日皆大謬也余因是漢文遺詔反覆讀之益嘆貢父之論眞精確不可易也史記漢書云已下服大紅十五日已下為一句無棺字索隱曰已下者謂柩已下於壙始服大紅小紅等服則三十六日者在既葬之後明矣至魏武始葬畢便除無所為三十六日之服者後又何代直以三十六日為除服之期而不論與否唐明皇肅宗之喪又降三十六日而為二十七日是非禮之中又非禮嗚呼漢詔具在豈竟未之讀耶抑讀之而不解何其自為紛紛耶)
    乾學三代天子諸侯實各治其國故諸侯為天子服大夫之朝於天子有服國人闕焉自秦漢以後封建廢而天下一統郡縣事體既已不同至漢文行以日易月之制而古今之禮益不可合矣古之諸侯如今封疆大吏諸侯之臣略如今之郡守長乃古有斬衰繐衰之制而漢後外吏庶民三日釋服古之庶民畿内齊衰三月之服畿外則無之漢後庶民之服且徧於天下其時分封諸侯王參錯郡縣之間天子聲靈徧於遐荒矣吏則由重而減輕民則推近以及逺此一統所以異於封建也古諸侯夫人天子齊衰不杖期諸侯之子不敢服士之子不制大夫之子則與士俱服斬衰蓋古之諸侯多為天子内外親屬故從服之義亦如家人一體後世官貟親屬非服所及矣惟給事殿中服斬衰三十六日略如古之王朝卿士而日月又殊於是斷自漢文遺詔以下臣民天子一條載之於此而諸侯服天子古制則見第三卷儀禮篇中不敢混也
漢書王莽平帝大赦天下司議曰禮臣不殤君皇帝年十有四歲宜以禮斂加元服奏可徴明禮者宗伯鳳等與定天下吏六百石以上服喪三年(宋書禮志云王莽眩惑天下忠孝也)
    乾學杜預漢氏承秦率天下為天子終服三年三年之喪在暴秦猶不廢平帝王莽令吏六百石以上服喪三年三年之喪在賊猶能復也由前言之則漢文之失甚矣由後言之則晉武每未盡善爾
漢書光武帝遺詔曰朕無益百姓皆如孝文皇帝制度從約省刺史二千石長史皆無離城郭無遣吏及因郵奏
三國志魏武帝紀王遺令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葬畢皆除服其將兵屯戍者皆不得屯部有司各率乃職斂以時無藏玉珠寶(沈約正月庚子辛丑即殯是月丁卯葬畢反吉是為不踰月也)
    乾學丁卯二月是字誤
公元223年
蜀先主章武三年先主丞相亮言於後主曰乃顧遺詔事惟太宗動容損益百寮發喪滿三除服到葬期復如禮其郡國太守都尉縣令三日便除服
公元1487年
    乾學案自漢文創三十六日之制後代率因之然其所謂三十六日釋服者斷自既葬以後也乃魏則定以葬畢而除已減於漢文矣至蜀則定為三日而除更減於魏矣自晉以後大率循魏之舊葬畢而除彼於漢文後三十六日之制尚不能守又何況三年之服哉
公元482年
南齊書武帝建元四年三月太祖崩上即位大赦征鎭州郡令長軍屯營部行喪三日不得擅離任詔喪禮雖有定制先㫖每存簡約内官三日一還外官一日還臨後有大喪皆如之
公元559年
北齊書文宣帝天保十年冬十月暴崩遺詔三年之喪雖曰達禮漢文革創通行自昔義有存焉同之可也喪月之斷限以三十六日嗣主百僚内外遐邇奉制割情從公
公元560年
周書明帝武成二年夏四月大漸口授小斂七日文武百官各權辟衰麻且以素服從事四方州鎭使到各令三日哭哭訖悉權辟凶服還以素服從事大例除喪葬訖内外除服從吉三日之内勿禁昬娶飲食一令平常
公元578年
宣政元年六月遺詔喪事資用須使儉而合禮墓而不墳自古通典隨吉即葬葬訖公除方士庶三日
周書顔之儀傳時京兆郡丞樂運亦以直言數諫髙祖宣帝嗣位葬訖天下公除六宫便議即吉上疏三年之喪天子達於庶人先王制禮安可誣之禮天子七月而葬以俟天下至今葬期既促事訖便除文軌之内奔越未盡鄰境逺聞使猶未至若喪服受弔不可既吉更凶如以玄冠對使未知此出何禮進退無據愚臣竊所未安
公元649年
舊唐書太宗貞觀二十三年五月太宗遺詔喪紀一用漢制
唐書太宗髙宗即位禮部尚書許敬宗奏言奉遺臣下喪服以日易月皆從三十六日之限但大行在殯皇帝主喪山陵畢方衰絰依禮近臣君服期服敢縁斯義請延至葬畢後除從之
通典大唐元陵遺制喪儀務從儉約天下節度觀察團練使刺史等並不須赴哀天下人吏敕到後出三日釋服無禁㛰娶祠祭酒肉宫殿中當臨者朝夕各十五舉音禮固從宜不可皇帝三日聽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
    乾學案唐書本紀及凶禮志皆不載遺詔服制故今以通典為據又案遺制但言天下人吏而不分在朝臣下所言皇帝三日聽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而禫又專為嗣君而設則在朝諸臣之服實統於天下人吏之中矣宜乎代宗之喪崔祐甫竟欲三日而釋也嗚呼君父之服始而三十六日繼二十七日後又易之以三日議禮至此尚可與言先王之制
唐書代宗崩羣臣朝夕常衮委頓從吏或扶之中書舍人崔祐甫曰臣哭君前有扶禮乎恨之㑹議羣臣喪服以為禮臣為君斬衰三年文權制猶三十六日玄宗以來始服二十七日古者卿大夫從君而服羣臣當從皇帝二十七日而除其天下吏人三日釋服自遵遺詔祜甫以為遺詔朝臣庶人之别皆應三日釋服相與力爭聲色陵厲不能堪乃奏祐甫率情變禮貶之(杜佑大唐元陵遺詔天下人吏敕到後三日釋服伏以公卿百寮不同人吏準禮臣為君服斬三年髙宗實録昭陵臣下喪服皆準漢文帝故事三十六日又案髙宗崩服紀輕重亦依太宗故事中宗睿時臣喪服並所遵守據禮及故事百官並合遺詔二十七日釋服小祥百官無暇每日平明延英進名起居不入正衙至臨時赴西内哭訖各歸至小祥日去弁絰布冠其日早集於西内望日大祥又赴西内大祥日除衰冠杖等服黲公服至山陵時却服本衰服事畢除之于愼行是也二十七日漢文之制已自減少豈可更從三日公卿大臣吏人自處不明大義之排祐甫非也其論喪禮是也)
順宗實録遺詔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
公元976年
宋史禮志開寶九年十月二十日太祖遺詔以日易月皇帝三日聽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七日大祥諸道節度防禦團練使史知州等不得離任赴闕諸州軍府三日釋服
    乾學以日易月嗣皇羣臣之制三日釋服牧守令長之制也此則京官外官之分也不言庶民者與外官同也
臣為君服宋制有三等中書門下樞宻使副尚書翰林學士節度使金吾上將軍文武二品以上梁冠直領大袖衫布裙袴腰絰竹杖或布幞頭襴衫布斜巾絹襯服文武五品以上職事官監察御史以上客省宣政昭宣知閤門事殿前都知押班梁冠直領大袖衫裙袴腰絰或幞頭襴衫腰絰而已入局治事不易宰執奏事去杖小祥去冠餘官奏事如之大祥素紗軟脚折上巾公服白鞓錫帶禫除畢去黲服常服黒帶皂鞍祔廟畢始純吉服宗室出則常服居則衰麻終制
    乾學唐人大喪不言喪服之式若何蓋猶用古衰冠遺制也至宋則以時俗之服代之於是變古制矣此考禮者不可不知也
 二程全書仁宗登遐遺制官吏成服三日而除三日朝府尹率羣官將釋先生進曰三日除服遺詔所命莫敢違也請盡今日若朝而除之所服止二日爾尹怒不從先生曰公自除之某非至夜不敢釋也一府相視莫除者
 后山叢談司馬温公曰仁宗崩有司乾興故事羣臣布四脚加冠於是時莫識其制以幅巾幕首破其後四脚其後鄭毅夫讀續事始三代黔首皂絹裹髮周武帝裁為四脚名為幞頭周請重繫前脚蓋布四脚脚背後垂周制遇暑則繫其前脚如唐英宗宋次道誤為布幞頭有司用民間幕喪之服以漆紗幞頭去其鐵脚布裹之前後垂不可加冠之而幞頭之失自次道始也余謂四脚加冠士大夫喪冠是也大布冠古四脚今也於禮為繁矣
公元1085年
元豐八年三月五日神宗大斂成服秘書正字范祖禹先王制禮君服同於父皆斬衰三年蓋恐為人臣者不以父事其君此所以管乎人情也自漢以來不惟人臣人君遂亦不為三年之喪國朝祖宗以來外庭雖用易月之制宫中實行三年之喪十二日小祥而期又小祥二十四日大祥再期而又大祥練祥不可以有二也既以日為之又以月為之此禮之無據者再期大祥中月而禫禫者祭之名非服之色也今乃為之黲服三日然後禫此禮之不經者也既除服至葬而又服之蓋不可以無服祔廟而後即吉八月矣而遽純吉無所不佩此又禮之無漸也易月之制因襲已久既不可追宜令羣臣朝服如今日而未除衰至期而服之漸除其重者再期而又服之乃釋衰其餘則君服斯服可也至於不必為之服惟未純吉以至於然後無所不佩則三年之制略如古矣詔禮官詳議禮部尚書韓忠彦等議朝廷典禮時世異宜不必循古先王之制不可盡用則當以祖宗故事為法言者欲令羣臣服三年民間禁樂如之雖過山不去衰服庶協古制先王恤典節文甚多必欲循古非特如所言而已今既不能盡用則當循祖宗故事先帝遺制詔從其議
    乾學案范公兩前後皆數千言文多不能盡録故但録志文如右
公元1187年
淳熙十四年孝宗欲行三年喪宰相王淮御殿時人衰絰羣臣吉服可乎帝曰自有等降出内批朕當衰絰三年羣臣自行易月之令
 朱子髙宗大行壽皇三年戴布幞頭布衫遵行古禮可謂上正千年失當宰相不學三日便服朝服壽皇謙德欲以此喻羣臣然臣子自不當如此可謂有父子而無君臣又曰漢文後三易服三十六日而除差賢於後世二十七日者耳楊敬仲之說未嘗見其文字章疏詆之竊以為敬仲之說固未合禮猶賢於今世之朱紫臨君喪者也孝宗髙宗既葬白布衣冠視朝此足破千載之謬前世人君自不為服故不能行古當時有此機㑹儒臣禮官不能有所建明遂至君服上臣除於下
宋史寧宗居光宗之憂百官以日易月禫除畢服紫衫皂帶治事禮部侍郎陳宗召請也諸路監司州軍縣鎮長吏以下服布四脚直領布襴衫麻腰絰朝晡臨三日除之内外命婦入臨布裙衫帔首絰襯衫帕首士庶本家素服三日而除
 朱子君臣服議曰太皇上仙禮部所下符云用布四脚直領布襴麻絰四脚下注云係幞頭直領布襴衫之下注云上領不盤官吏不曉四脚幞頭之說予考温公書儀後山談叢幞頭周武帝所製用布一方兩角兩大帶後兩角兩小帶覆頂四垂以前抹額而繫大帶腦後收後邊而繫小帶於髻前以代古冠亦名折上巾其後漆紗為之專名幞頭禮官幞頭四脚已而不詳言其制將如周武所製耶抑若今之漆紗者耶至於直領布襴衫上領不盤之說尤不可曉既曰直領則非上領既曰上領則不容不盤予亦莫能識也强為之說者曰雖為上領而不聯綴斜帛凑成盤曲之勢以就正圓但以長布直縫使足以遶項予謂禮官之意或是如此但於古無考何敢信之蓋古今之禮不同禮官不能分别去取依違其間是以成此囘惑直領古禮也其制具於儀禮象見三禮圖上有衣而下有裳者也上領有襴者今禮也今之公服上衣下襴相屬者也竊意國恤舊文必有直領布衫又有布襴衫服直領布衫則兼服布裙加冠首服布襴衫則首加四脚幞頭合用古今之禮而各有所施亦未為失禮官不察公服之上領而有襴遂解直領為上領不盤而増襴字於衫字之上文若遷今以就古實則廢古以徇今也又前禮部所下獨不言杖則於禮粗合而有未盡禮於君之喪諸達官之長則有杖達官專達之官今日内之曹寺監長官外之監司郡守一司長若常任侍從以上得專奏事者也今不杖之制施於僚佐以下則可若長官亦然雖故領帥家居無異豈不薄哉而朝廷冠服皇帝初喪白羅袍黒銀帶絲鞋白羅軟脚折上巾成服日服布斜巾四脚裙袴冠帽竹杖腰絰首絰直領大袖布襴白綾襯衫視事日去首絰小祥日改服布四脚直領布襴腰絰布袴大祥日服素紗軟脚折上巾黄衫銀帶羣臣之服分為三等上等布頭冠布斜巾布四脚大袖襴衫裙袴首絰腰絰竹杖服中布頭幞頭大袖襴衫袴腰下等幞頭襴衫腰絰夫有冠有裙而衫曰直領則是古之喪服自為一襲者也有四脚有襴衫今世常服當别為一襲者也此乃比而同之矣至於小祥服衫直領而無裙宰臣之服有裙而衫非直領又不可曉且斜巾四脚冠帽乃是四物四脚是古常服是古禮服是後燕服斜巾乃民間初喪未成服時所用古人免之遺制不知四物何以一時並加於首耶況既成服則必用喪冠而用未成服之斜巾其失一也宇文氏古法而用四脚幞頭兼存互用不相妨今乃同時並加其失二也燕服正服各有所施今以帽與古冠四脚並用其失三也今世天子之冠有衮冕通天幞頭帽子未嘗並用一時古禮小祥改服練冠以熟布為之其制不易今之喪冠當服之終喪不當小祥而易以布四脚直領上領古裙今襴亦是四物不當一時並用四脚幞頭折上巾三名一物不當錯出而又於朝臣中列四脚上等幞頭中下部文注語又背其曰銀帶絲鞋白綾襯衫則不須辨矣此類不能一一正之當止其本則斬衰三年為父為君必如儀禮之説其服則布冠直領大袖布衫加布辟領負版揜袵布襯衫布裙腰絰首絰麻帶菅屨竹杖天子至於庶人所同用也儀禮三梁士禮今天通天冠二十四梁當去其半羣臣則如其本品進賢冠之數大本既立然後益考禮經以修殯葬饋奠之禮叅度人情以為居處飲食之節凡詭聖不經如上朝服之類一切革去則無紛紛之惑矣若謂今世吉凶之服上領之制相承已久恐難遽革此不然古今之制祭祀冕服朝㑹朝服皆用直領之而不加紳束如今婦人之服也交掩於前而束帶焉則如今男子之衣也皆未嘗上領今之上領公服夷狄之服五胡時入中隋煬帝廵游無度百官戎服從駕而以紫緋三色九品之别唐謂之便服又名從省服先王法服亦非當時朝祭之正服也今之服亦雜用曷若朝服祭服之法參取唐公之制以為便服而去之哉(唐公服見通典開元禮序例下篇)民喪皆如此禮但以親疎五等衣服之制不殊温公書儀大功以下從俗非是髙氏送終禮其說甚詳當討論以為公私通行喪服制度頒行民間令其遵守使大義素定臣民之家免至臨紛錯疑惑衆聽又答人書云來諭欲以襴衫幞頭居喪而易皂衫於禫固足以為復古之漸然襴衫幞頭本非喪服羔裘玄冠夫子不以弔皆非臣子之服也竊謂當如孝宗所制之禮君臣同服略為區别以辨上下十三月服練以祥二十五月而服襴幞以禫二十七月而服朝服以除朝廷州縣皆用此制燕居許服白絹白涼衫白帶選人小使臣既祔除衰而皂巾白涼衫青帶終喪庶人吏卒不服紅紫三年如此似亦允當又問至尊之喪小官士庶等服於古皆差儀禮諸侯天子及諸臣為國君斬衰三年傳曰君至尊也注天子諸侯卿大夫有地者皆曰君庶人為國齊衰三月不言民而言庶人庶人或有在官天子畿内民服天子亦如之以是觀之自古無通天下天子三年之制前輩恐未之考朱子今士庶人既無國君之服又無至尊之服則是無君矣今之涼衫猶存影子士庶不可久服庶人為國齊衰三月諸侯大夫天子小功繐衰問有官人嫁娶當在祔廟後答曰亦不可帶花用樂少示其變又曰至尊之服始三日古冠上衣下裳以後用今制四脚幞頭等自京官以上一等京官以下一等士人又一等服庶人又一等服如此等級分明乃善問壽皇三年之喪是誰建議自意要行惜無宰相將順成此一大事能因此舉盛典及於天下成數千百年之成憲當時宰相紫衫皂帶入臨白衫便不著某在上前説三年之喪亦自感動次日付出禮官集議後亦無人助成此事儀禮注疏適孫承重甚詳君之喪士庶人亦可聚哭但不可設位哭於官署可也又曰初喪便當制古喪服臨别制布幞頭公服革帶以朝乃為古禮又曰議者謂元祐盛時天子羣臣不能范祖禹三年喪之説在今可知夫自漢以來所以不能此者人主不能力行以率於上又恐妨臣民冠昬祠享㑹聚之期也國家祖宗以來三年通喪實行於内獨所以為臣民之慮者未有折衷是以未敢輕議此亦過矣夫古禮君死而方喪三年方者比也謂服如父母而分有親疎則義至而情或不盡非必使天下之人寢苫枕塊飲水食粥泣血三年同居父母之喪也今羣臣之服已有定説庶人軍吏之貧者宜無責乎其全惟白紙冠去華飾其亦可也至如㛰嫁之事則分别貴賤親疎以為隆殺之節一月之外庶民三月之外許士吏復土之後選人祔廟之後許承議郎以下小祥之後許朝請大夫以下大祥之後許中大夫以下借吉三日大中大夫以上禫祭然後吉禮官卑而差遣職事髙者從髙遷官者從新貶官從舊如此則亦不悖於古無妨於今庶乎可行矣又曰天子之喪自宰執而下漸降其服至於四海則自聞訃而始止於三月又云古者卿大夫列國諸侯各為天子三年喪列國卿大夫各為其君三年喪止是自服其君諸侯大夫則不為天子服百姓畿内之民自為子服本國之君之服
    乾學儀禮諸侯大夫接見天子者為天子繐衰是諸侯大夫亦有服也
公元1194年
眞西山理宗眞德秀小祥不當從吉狀伏覩指揮羣臣候過寧宗皇帝小祥並服純吉等某案禮經子為父臣為君皆服斬三年漢文帝率情變古後世不復三代之禮間有天資篤孝銳欲復古晉武帝者而其臣習卑守陋沮而止之其說曰君服上臣除於下是有父子君臣也獨不思古禮不行患在人君憚其難耳豈有君能服之臣不能本朝列聖相承外庭雖用易月之制宫中實行三年之服逮至阜陵獨出宸斷易月之外衰服如初朝衣朝冠皆以大布三代下蓋未之有惜時臣不能并定臣下執喪儀遂使人衰服三年於上而羣臣易月公除於下此千載無窮之恨也逮紹熙甲寅阜陵上賓羅點建議乞令羣臣於易月之後不釋衰服朝㑹治事權用公服黒帶每遇七日朔望時節朝臨奉慰應干喪禮皆以衰服行事山陵之後期與再期則又服之大祥而後至於燕服亦去紅紫之飾詔從之當時臺諫集議以為等所請雖未純古略存遺意且請併定君服以不果竊謂古制不行久矣使人居喪阜陵羣臣執喪甲寅節文未盡如古而意已庶幾侂胄弄權羣姦朋附一切反慶元初政故光宗之喪羣臣復以小祥純吉今考㑹要羣臣禫祭而純吉者累朝之制其後易以升祔紹興而易以小祥甲寅易以大祥二百餘年之間喪制四變皆近而之逺侂胄變甲寅之制從小祥之舊自逺而之近舍厚而從薄其可乎哉嘉泰元年禮官乞遵紹興行之淳熙申命文令百官小祥吉臣今考之淳熙宅憂之日雖有羣臣易月之令不言小祥從吉髙廟登遐光宗踐祚十有六月百僚悉用吉禮然因新君受禪非為髙廟小祥也嘉泰禮官敢於舞禮如此其後有司失於討論徒以光宗喪紀近而可遵不知權臣更改嘉定以來權臣之舛政謬令剗革多矣喪紀重事豈容反陷其失乎且揆之禮意叅之人情有未安者二焉皇帝以躬執三年之喪在宫則苴麻臨朝則淺黄之服黒犀之帶而羣臣遽己無所不佩豈君服斯服之義乎此其未安者一也八月三日實維小祥越七日而遂純吉追念去歲是時先皇負扆朝羣臣今音容若仙遊已邈臣子號慟泣血未足以洩其哀乃遽即純吉之服忘憂戚之容揆之人情所不忍此其未安者二也欲望朝廷下有考求紹興甲寅已定之例斟酌行之八月十日百官吉指揮姑賜收寢庶幾稍合禮意足以貽示方來
公元1200年
宋史張忠恕理宗忠恕户部郎官上言人道莫先乎孝送死尤為大事孝宗朝衣朝冠皆以大布寧考適孫承重光宗雖有疾未嘗不服宫中也暨光宗上賓權燄方張有言去秋禮寺受成胥吏未嘗以義折衷慶元間再期而祥百僚純服吉今若甫經練祭雖朝臣一帶之微不復有凶吉之别則是三年之喪降而為期害理滋甚人主執喪於内而羣工之服無異常日是有父子而無君臣
公元1398年
明太祖實録洪武三十一年五月乙酉太祖遺詔喪葬之儀一如漢文天下臣民令到出臨三日釋服
仁宗實録仁宗禮部喪禮儀注一在京父武官聞喪素服烏紗帽黒角帶自明日始三日俱詣思善門外哭退於本衙門宿歇不飲酒食肉第四日各俱斬衰服至思善門外朝夕哭臨三日又朝臨七日各十五舉聲止凡在朝衙門視事布裹紗帽垂帶素服要絰麻鞋退居服孝服通前二十七日而除一文武官一品四品命婦麻布大袖員領長衫蓋頭清晨由西華門思善門外哭臨三日而止悉去金銀首飾素服通前二十七日而除一在京以聞喪日為始禁屠十三日一軍素服婦人素服不籹飾俱以聞喪日為始二十七日而除一聽選官辦事官監生人材吏典僧道耆老聞喪即易素服次日至第三日每旦詣順天府朝闕香案哭臨四日百官各具斬衰監生素服朝夕哭臨三日又朝臨七日各十五舉聲止仍各具素服通前二十七日而除一外國四夷朝使行哭臨禮工部造與孝服一内文武官吏人等遵依遺詔二十七日釋服後仍終太宗文皇帝服制一諸皇子王及王妃王妃郡主以下聞訃皆哭盡哀行五拜三叩頭禮畢並易素服四日衰服遵依遺詔二十七日而除一遺詔日在外文武官吏人素服烏紗帽黒角帶四拜禮跪聽宣讀舉哀再行四拜禮畢各置斬衰衙門内望闕設香案朝夕哭臨三日各十五舉聲自是素服通記二十七日而除一在外官喪命素服舉哀三日各十五舉聲素服通記二十七日而除軍民男女素服十三日(吕柟禮問古者諸侯世子不為天子斬今親王世子郡王各暨其妃及公郡主天子者何曰至尊至尊一統若曰有繼世之體而不斬是二統矣視事素服烏紗帽黒角帶者何也降太上古者諸侯天子方喪三年諸王皆古諸侯也今何以二十七日自宣德始也然皇帝祔廟之後服御西角門視朝時享黄袍至禫素服則猶三年内外文武諸臣於素服烏紗帽黒角帶聽詔四日成服在内於思善門朝夕三日朝三日在哭臨牙門其數同若入朝視事布裹紗帽垂帶素服要絰麻鞋退服斬衰既二十七日素服烏紗帽黒角帶二十七月何曰亦方喪之義也其然者降皇太子諸王也故聽選辦事諸官衰服哭臨順天十三日素服十四日不臨生儒吏典僧道諸人素服哭臨順天十三日素服十四日臨軍婦人素服二十七日天下軍民男女素服十有三日羣臣命婦麻布大袖員領麻布蓋頭要絰入臨三日素服二十七日外命婦其服同不臨又以降文武諸臣也故古者諸侯兄弟者之卿大夫天子大夫之適子與夫人太子皆斬若非兄弟適子則有不斬者矣故曰天子三日祝先杖五日官長七日國中男女三月天下服又曰君之喪諸達官之長杖三日夫人五日大夫世婦然則今何以皆二十七日也曰固宣德也從諸王也羣臣用布四脚幞頭直領布襴麻絰者何曰宋淳熙之禮也軍吏之貧者以白紙冠巾者何曰宋朱元晦之議顧清制服私議數日來聞諸公議禮區區愚闇竊有所疑今不敢逺引盛際直以春秋之世禮敎殘缺時言之亦自有不然者案檀弓魯莊公之喪既葬絰不入庫門士大夫卒哭不入云莊公慶父作亂閔公時年八歲既葬遂以吉服即位故曰絰不入庫門士大夫麻絰卒哭不以入且曰記禍亂孔迫禮所由也夫閔公沖幼年迫禍亂既葬從吉先王之禮儒者記之為萬世曽不少貸今天下一家南北東西纎塵之警大行晏駕嗣聖龍飛四方萬國於是觀禮議者乃欲於即位之後從吉臨御正衙不以堯舜三代之盛望吾君而使下衰世亂邦之迹也而可乎且閔公從吉於既葬羣臣從吉卒哭亦君除而後臣乃敢除先儒以不三年失禮之甚今遺詔雖許羣臣以四月十二日釋服而此車駕在途約計踐祚之期尚在易月之内夫喪寧過戚禮貴從宜古之道也議者不原此意徒執遵奉末命之說欲以是日遂公除如從所言使君齊斬之衣臣曳玄縞之製禮則不順於情則不安傳四方何以為訓是不惟得罪古先制禮聖王亦魯閔君臣迫於禍亂者之所不為也又案喪服記傳云近臣從君往他國既返而君之親喪服限已過君追服之此臣亦從而追服卿大夫之後行者返而君之服限未滿則亦從而服之若在限外則不從而追服君服未除則臣下皆當從服今日嗣君外來與在他國而還者略相似就使成服行計至日猶在服限之内則羣臣不敢易月之制而從之服者正此禮之謂也而議者執於四月十二日羣臣皆服吉冠又欲嗣君即位三日釋服不知何所本也)
  補遺
   臣民天子
北史義傳王玄威弘農北陜人獻文崩玄威立草於州城門衰裳蔬粥哭踊無時刺史苟頽以事表聞詔令問狀先帝澤被蒼生玄威不勝悲慕戀心如此不知禮式詔問玄威欲有所訴聴為表列玄威云聞諱悲號竊謂臣子同例無所求謁及至百日乃自竭家財四百人齋㑹忌日又設百僧至大除日詔送白綢袴褶一具玄威釋服下州令表異焉
 白虎通禮庶人國君齊衰三月王者京師之民喪三月何民賤而王貴三月而已天子七月而葬諸侯五月而葬者則民始哭素服先葬三月齊衰期月成禮葬君也禮不下庶人所以為民制何禮不下庶人尊卑制度也服者思從内𤼵故為之制王者臣下服之先後何恩有深淺逺近故制有日月
 
 
 
 
 
 
 
 讀禮通考卷十八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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